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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黑瓶】冬至

虽然冬至早就过了但是。。

但是我就是一个很磨蹭的人ＱＡＱ

1

   　张起灵从被窝里半坐起来的时候四周和昨晚睡之前一样暗，窗帘很厚，只有隐隐的光线透进来。这是为瞎子的眼睛特地定做的，现在他不再需要了，但这窗帘也没有被换下来。

　　厚重的窗帘隔着外面的世界，没办法判断现在的时间，张起灵越过旁边躺着的人，想要摸索手机的时候，一双不安分的手环上了他的腰，嗯，还挺暖和。紧接着头也凑过来在侧腰上蹭来蹭去，头发乱糟糟地堆在头上，像极了大型犬类。

    “哑巴，帮我拿下墨镜呗。”刚刚醒过来的男人声音哑哑的，说话带出来的热气扑在张起灵腰间一小块裸露的皮肤上，再熟悉不过的触感，在这个寒冷的早晨却让他感到了一点痒痒的不适感。

    　拿起床头柜上的墨镜放在那人手上，想要翻身下床，却发现那人攥着墨镜的手还是紧紧环着自己不放，眼睛闭着，刚刚清醒，嘴角带一点点笑，摘掉墨镜的眉眼透着一股英气。他又蹭了蹭，似乎找到了更舒服的姿势，才开口道：“今天冬至，我们包饺子吧，隔壁王娭毑昨天送了点饺子皮和馅给我们。”大概因为听得多了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瞎子说话带起了一股长沙腔。

　　张起灵点了点头，想起那人看不见，又不轻不重地“嗯”了一声，才拍开对方越发不安分的手，翻身下床走向卫生间。

2

　　瞎子的眼睛彻底废掉之后，两人抽身而退，已经在这个普通的小区里生活了三年，倒也乐得清闲。每天像一对老人一样出去散步，瞎子以看不见为由，光明正大牵着他的手走在小区的路上，走到小花园，有老人在摇着蒲扇，有狗狗在绕着主人讨好，有小朋友呼啦啦地一群跑过去，有小情侣坐在草地上笑得一脸青涩。他每天都拉着张起灵坐在一边的石凳上，也不说话，半倚着身边的人，只是笑，像是在看些什么，又像是什么也没有看。然后再手牵手慢慢走回去，这么悠闲的日子，他都快忘了自己三年前是干什么的了。

    　把饺子皮和肉馅从冰箱里拿出来，张起灵也没去管还躺在床上的人，坐在餐桌边上包起了饺子。他从来不是什么地上生活九级残障人士，只不过以前有人哄着，自己懒得动手罢了。现在哄着自己的人瞎了，总归得自己来了。

    　包了一小半的时候听见拖拖拉拉的脚步声，他也没回头看，那人熟门熟路地走过来抽出椅子坐下，完全看不出是有眼疾的人。瞎子单手撑着下巴，歪着头面向张起灵的方向，张起灵头也不抬，手上继续着动作。他太无聊，只听着声音，想象着现在的哑巴是什么样的呢。脸上会沾着面粉吗，摸惯了墓道机关的手包起饺子来也一样好看吗。

    　又过了一会儿瞎子整个人都趴到了桌子上，懒洋洋地说道：“哑巴，我们包个铜钱吧，吃到铜钱就实现一个愿望那种。”他伸长了手摸到桌上的饺子，皮软软的，馅特别足。

    　张起灵抬头瞥了他一眼，也不答话，到房间里去摸索了好一阵才找到了一枚小铜钱，仔细地洗干净，才又坐回餐桌边。桌子上三排整齐的饺子旁边多了几个歪瓜裂枣，瞎子还是趴在桌子上，好像这件事跟他无关一样。张起灵也不揭穿他，心里大概盘算了一下剩下的饺子皮和馅的分量，又动起手来。

    “哑巴，如果你吃到了铜钱要许什么愿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哑巴……”

    “吃到再说。”

    “要是我吃到了我就希望明早起来我的眼睛就能看见了，咯咯~”

3

    　张起灵把放好调料的碗放在一边，吹了吹锅子里不断升起来的水蒸气，在一片模糊的视线里努力地分辨着刚刚包了铜钱的那个饺子。

    　他包饺子不喜欢捏花边，双手往中间一按就成了一个漂亮的形状，但刚刚那只包了铜钱的饺子他悄悄地捏了三层皱褶。他拿着勺子在锅里挑来挑去，找到那个带着花边的饺子放到瞎子碗里，然后才把剩下的饺子盛出来。

    　往碗里撒了碎碎的葱花，端着两个大碗走出厨房，看到瞎子坐在沙发上听电视。瞎子听见声音转过头来，吸了吸鼻子：“哟，哑巴手艺不错嘛~闻着挺像回事的。”

    　他不接话，把碗放在那人面前，又递了勺子在手上，才在那人身边坐下。两个人也不说话，静静地吃了起来，房间里只有主持人嘻嘻哈哈的声音，吃着热腾腾的饺子，一时间心里身上都特别温暖。

    　瞎子吃得慢条斯理，一碗水饺像是要品出一朵花来。吃到一半突然贱兮兮地笑了，嘴里咬着东西，说话含糊不清：“铜钱在我这~我要许愿了。”那声音分明带着笑。

4

    张起灵不知道那天瞎子许的愿望并不是自己的眼睛能够好起来。

    瞎子也不知道那枚铜钱并不是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出现在他碗里。

    但是这都无所谓了，因为这样的冬至，他们还要一起过很多个。